七月底的時候爸媽帶著阿公阿嬤們來台東、花蓮家族旅遊。
第一天晚上住在玉里的民宿,晚上入住後媽媽和民宿主人閒聊,聊到她女兒我,目前正在台東學習農耕。
正好這時候我從二樓房間走下來,民宿主人抬頭上下打量了我之後說道:「這一定是玩票性質的!」
雖然他這麼說時是輕鬆笑笑的,但我卻瞬間覺得被嚴重冒犯了,心裡一股火生起來。
是因為我看起來還沒有太多風吹日曬的痕跡嗎?是因為我看起來瘦弱不夠強壯嗎?是因為我長頭髮打扮漂亮比起農人看起來更像遊客、都市人嗎?(也沒有漂亮,就只是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廢話當時是在度假又不是在種菜)反正總之我看起來就不是認真的就對了?
面對這種被冒犯的感覺,我掛起微笑,語氣大概也變得有點挑釁:「不要看我這樣,我可是很耐操的喔。」
民宿主人接著問我種什麼賣什麼,我就用那種上台報告時需要氣勢輾壓全場的態度,開始講解樸門啊、環境教育推廣啊等等。大概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另外也是時間晚了,民宿主人夫婦便有些悻悻地跟我說晚安,各自休息了。
對於這件事一直有些耿耿於懷,一直延續到當晚睡前都還是心情不太好。或許也是對自己目前做的事情感到有些難以定義的緣故,會生氣也是心裡本來就有點心虛、自卑,才這麼不耐戳吧。說做農呢又不是真的做農,剛剛接觸這個領域,什麼都不會,什麼都要學,也常常覺得做不好。
有種明明自己就是很認真的,在旁人眼中卻很難被認真看待的感覺。
也想起之前筱鈞說過,在她們那個領域環境裡如果你不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樣漂漂亮亮,把外表撐起來,根本沒有人瞧得起你。說起來可能在各領域都是這樣子呢,不一定是需要漂亮,而是有沒有符合某種典型的外表。反過來或許在某個領域、某些人群中混久了,你的外表或氣質也會慢慢變成那個讓人可以指認辨認的樣子。
覺得自己好像一直有意識無意識地抗拒著成為某種典型、一個可以被納進某個「名詞」的人。說是標籤也好,刻板印象也好。有時候我們先是什麼樣子然後被貼上了標籤,有時候又是倒過來,先認識了某個標籤然後不知不覺去符合了那個標籤。
於是我常常變成了那個在群體裡擠眉弄眼著搞怪,不肯乖乖待在邊界裡的人。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了某個樣子就又會趕緊逃出來。那些簡單的定義或許有時候也是需要的,可以用在某些宣稱或是自我認同的歸屬。但最終還是希望能夠活得異質、活得難以被三言兩語定義吧?不全是A也不全是B,而是A+B+C+...+Z。
如果足夠認識、相信自己,大概也不太會被這樣隨口的言語而冒犯了。
(你才玩票啦,你全家都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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