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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7日 星期二

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

  因為性別與宗教課堂作業的關係,再次看了這部電影。也許要歸功於作業要求,這次看電影時一邊也有了比較仔細的觀察與比較深的思考。

  作業要我們在電影中指出看到的宗教面向,而我認為,本片中呈現出許多大大小小的「儀式」,其實都可以算是宗教的一環。

  貫穿全片的「納棺儀式」,透過某種儀式性與藝術性的動作,來「喚醒冰冷的往生者,賦予永遠的美麗。」並在這個儀式的過程中讓共同參與的家屬親友「一起在儀式中會往生者送行」。其中包含如化妝、擦臉等動作,都具有單純清理大體之外的象徵性意涵,呈現出了宗教的儀式性意義。

  另外我認為片中主角所提到的「石文」──用撿石頭來傳達心情,也是一種日常行為中的儀式。甚至主角的大提琴演奏、或是到澡堂進行沐浴等等,我認為都可以跳脫傳統宗教的定義,解讀為日常生活中的個人舉行的儀式。

  或許是已經受了應貴兩年的薰陶(XD),一邊看忍不住想到了應貴一直強調的「回歸日常生活」,也就是從日常生活中找到救贖。可以預見儀式行為在當代會越來越日常化與個人化,越來越脫離傳統意義上的宗教,或者說宗教與個人日常儀式行為的界線會越來越模糊。

  另外也特別去思考了電影中宗教與性別交錯的面向,例如在本片開頭與中段皆出現的一個案子,是大悟他們要替一位面貌乍看為女性的大體納棺時,擦拭大體卻發現他是一位生理上的男性,因而詢問家屬要替他畫男妝還是女妝。

  在此可以看到當一位跨性別者在宗教儀式中現身時,乍然形成某種「不知如何面對」的無措局面。宗教儀式本身對於性別的二分(男妝或女妝)可能是某種框限,然而在此我看到,宗教儀式卻也提供一個跨越既有性別分類的空間,藉由替這位生理男性畫上女妝、覆蓋一件紅色洋裝,彷彿就在這樣的宗教儀式行為中,超越了死者的生理,讓死者在象徵意義上成為了一名女性,也讓一直無法接受他的家屬們「第一次正眼好好看她」。

  以上是屬於比較理性的紀錄,接下來是比較感性的(啊啊,理性或感性,為難啊)




  我一直以來不管看書、電影、動漫畫、影劇,幾乎完全不會哭,不管是多感人傷心的作品都一樣,儘管我也有很喜歡或覺得很了不起的作品,但當一起看的朋友哭得唏哩嘩啦或分享心得說他哭得多慘,也始終無法體會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不管我生活上多麼愛哭,看作品時卻很難被打動到哭出來的程度。

  我猜可能是作品跟自己之間距離的問題,自身對於作品中情境與情感的投射需要到達某個地步,才能引發「共振」。先不論作品本身在表達上技術的純熟、美學、情感的濃厚以及具備層次與否能不能引發讀者/觀者與之共振的問題,或許我一直以來的閱讀傾向都是把自己放在離作品比較遠的位置吧?

  可是最近卻察覺到自己越來越容易會因為一段敘述引發出的情境與畫面心碎,儘管那可能與我在現實生活上毫無干係。引發這種心碎感受的,與其說是敘述本身,不如說是我如何任由敘述流入內心、如何讓流入的敘述在心裡橫流碰撞、如何讓這些碰撞在心裡構築成一個空間--那是我對敘述近乎不帶理性(如果有必要區分理性感性)的「體會」。「體會」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是脫離了創作者,經過了讀者我的再造。是這個東西引發了心碎。

  越來越容易讓敘述流進自己的內心,滲透或猛然灌入。在看《送行者》時,看到澡堂的歐巴桑去世,長年來做為澡堂熟客與歐巴桑陪伴者的爺爺其實是「守門人」,在蓋棺前那刻對著歐巴桑說「謝謝妳,我們來生再見」時,眼淚居然湧進眼眶。我居然會看電影看到哭,而且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這部,卻是第一次哭,這件事讓我非常驚訝。同時面對大量、多重且破碎的資訊,越來越難讓自己「陷入」一個作品,發現自己最近偶能遇到這樣的作品,也能夠專心一意的陷入,某方面來說,非常高興。


電影中最催我淚,引我共感的,就是這位爺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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